“小逸——”
尖叫声中，少年瘦小的身体刹那飞射，砰然摔落滨江路，连滚带滑，直至撞到路边围栏，“咔嚓”声响，这才堪堪停下。
少年蜷缩在地，手脚扭曲，口鼻蹿血，不成人形……
李智抬脚掸了掸鞋面，挺胸抱臂，枪口左右斜指，垂眼漠然而视。
“儿子啊——”
袁洛熙疯魔般哭喊，连滚带爬地冲向马路……
老妇紧随其后，手脚并用，扭身就跑……
“乓！”
枪响，烫发女人轰然扑倒！
“乓！乓！”
两颗子弹激射而过，老妇双膝一震，血箭飚射，“啊”一声惨叫，身形猝然摔倒，痛苦哀嚎……
“琳琳的枪法不错吧？这么远，一枪命中脖子！”
“呵呵，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点！一枪一条腿，而且全都正中膝盖！”
“臭家伙，琳琳说你百发百中，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！”
“嘻嘻，李智哥哥跟姐姐都好厉害呀！”
“萌萌，咱们姐妹俩也得努力喽！”
“要嘀，要嘀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蒋梓涵抱着儿子瘫软在地，脸色惨白，浑身颤栗……
陈家三兄弟浑身紧绷，牙关紧咬，眼中透射出彻骨的恨意，攥紧武器，缓缓起身！
陈家华举刀在侧，沉声怒吼：“杀人不过头点地，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心狠手辣？”
“哦？心狠手辣？”
李智嗤笑一声，侧头道：“萌萌，我有点记不清了……刚才他们说，怎么折磨那个小女孩来着？”
肖萌萌盯着对面三个衣冠禽兽，银牙紧咬，小脸布满寒霜，一字一顿地细数罪状：“刮花了脸，戳瞎了眼睛，头发全都拔光，头皮也撕烂了……而且是在她亲生父亲的眼前做的这一切！”
“那他们受到什么惩罚没？”李智语气平静。
“没有！一点都没有！”肖萌萌压抑愤怒，颤声痛斥，泪水汩汩流下……
“萌萌乖，不哭，哥哥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！”李智双手一顿，“咔咔”声响，抬枪瞄准——
“凭什么你来做出惩罚？”陈家良踏前一步，抬起军刺遥指李智，大声质问，“你觉得自己是好人？你现在做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区别？你有什么资格惩罚别人？”
陈家兴横握消防斧，傲然道：“要杀就杀，废什么话！别把自己说的跟个圣人似的！”
“嘿，我还真不是什么圣人，甚至连好人都算不上！”李智悠然而笑，“但是你们没听过吗？恶人自有恶人磨！很遗憾，我就是那个恶人！专门收拾你们这些恶人的‘恶人’！”
“是，今天我们栽在这里，你当然怎么说都行！”陈家华瞥了眼路边无力哀嚎的母亲，对李智大喊，“可你冲我们来啊，为什么要伤害一个老人？你自己没有父母吗？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？”
“真是不好意思，对付恶人，我可不管他男女老少！”李智嗤笑道，“以前在网上看到这类新闻，我还有点将信将疑，但今天亲眼见识过才算彻底明白，不是老人变坏，是坏人变老了！”
“你别以为手里有枪就可以血口喷人！”陈家华不忿道，“我妈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弟三个抚养成人，现在又帮我们带孩子，一辈子替我们操心费力，怎么就成坏人了？她是伟大的母亲！”
“抚养成人？哈哈哈！”李智仰天大笑，旋即笑容收敛，目光冰寒，“你们也算是人？她不是坏人，却胜似坏人！她自己没作恶，却培养出了你们三个恶棍、无赖！她替你们带孩子，结果把自己的孙子宠成了畜生、恶魔！这比她自己作恶还要可耻！还要可恨！只顾生养，却连起码做人的道理都不教，放任自流，最终让你们变成今天这种毫无人性的东西，她也配称之为伟大？简直可笑至极！”
“你他妈算什么东西？”“敢这么说我妈？”“找死！”
陈家三人争相怒骂。
“嘿嘿，不爽了？刚才那两个女人骂她‘老不死的’，我看你们也没这么激动嘛！”李智讥讽道，“算了，我也懒得跟你们啰嗦！”说着，神情渐渐收敛，枪口向前，手搭扳机——
“你个杂碎！”陈家华骇然变色，知道事已至此，说好话已经无济于事，于是心下一横，垂脸抬眼，豁命道，“我告诉你，别以为杀了我们，你就能高枕无忧了！我们的——”
“大哥！”陈家良当即出言打断。
李智看出了其中的猫腻，留了个心眼，不动声色道：“还有什么遗言没有？”
陈家良冷笑一声，眼神一动，阴狠道：“小子，你刚才说‘临死前想弄明白’，那我们就让你明白明白——”
陈家兴接过话头，掂动消防斧，龇牙低吼：“你也离死不远了！”话音未落，脚下一蹬，纵身一跃，抡起斧子直冲肖萌萌劈下——
陈家华、陈家良紧随其后，直奔艾琳、苗彩虹——
“乓！”“唰——”
枪响，人影闪——
“砰！”“砰！”“咔嚓！”
血箭飚射……
陈家华额头洞穿，身形一顿，轰然仰倒！
陈家良胸口凹陷，翻滚在地，声息全无！
陈家兴手腕扭曲，连人带斧，瞬间踹飞！
李智迤迤然走近，一脚踏在陈家兴的胸口，不顾其躬身悲鸣，森然道：“说吧，你们还有什么后手？”
“呸，小杂碎！”陈家兴强撑着啐了一口，捂着手腕连连急喘，挣扎嘶喊，“你他妈等着吧……呼……呼……报应很快就到……呼……你想临死前弄明白……呼……呼……我偏就让你死得不明不白！呼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李智漠然垂眼，右腿高抬，猛然跺下，“咔嚓”一声，一口鲜血喷出，笑声戛然而止，陈家兴浑身一僵，随即瘫软在地，没了动静……
李智缓缓收脚，转身作势离开，旋即突然一顿，侧头道：“忘了告诉你，我刚才说‘临死前’，是指‘你们临死前’！明白了吗？”言罢，不再理会，悠然踱步……
眨眼间，门口的废墟里，唯有最后一对母子幸免于难。
此刻，二人已是万念俱灰！
当坚硬的枪口对准脑后、冰凉的铁器触碰头皮，蒋梓涵木讷地拥着吓傻的儿子，浑身哆嗦，无声落泪，腥臊的屎尿从身下流出，四散渗开……
“……饶……饶——”
“乓！乓！”
血雾喷薄，两具死尸颓然倒下。
李智收起枪，将陈家华、蒋梓涵、陈飞、袁洛熙、陈逸的尸体全部扔下了浅溏江……
从始至终，三个女孩一直紧随左右。
直到李智提起陈家良、陈家兴、陈家老妇三人，将其绑在江边的围栏上，她们知道，自己的任务要来临了……
苗彩虹、艾琳、肖萌萌，人手一把军刺，来到闷声呻吟、奄奄一息的三人近前，强压心头的愤恨与悸动，攥紧了刀柄，刃尖前倾，直面仇敌！
近距离刺杀训练，即将开始！
……
桁州市郊。
灰色公路蜿蜒向南，消失在视野的尽头……
两辆越野车前后相随，疾驰而至……
路面有障碍物阻住了前路。
“吱——嘎！”
车辆接连踩下刹车，停靠在路边。
徐顺、程雅茹、郭婷，从头车里摔门而下。紧接着，后车的车门开启，叶聪、郑轶、赵阿姨下车前来。
几辆街跑摩托车摔倒在路上。
六人围拢过来，左右观瞧，指指点点……
“草，附近有丧尸？”徐顺手搭腰间的枪把，挠了挠头皮。
“老徐，你可真行！”叶聪拍拍他的肩头，调侃道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丧尸也学会背着人用餐了？”
“啥意思？”徐顺一拳垂在他胸口。
“哎哟！轻点，轻点！”叶聪疼得直叫唤，揉着胸口连连告饶。
“你们俩别闹！”程雅茹表情凝重，四下巡视，“小心惹来丧尸！”
“知道，程姐！”
叶聪应了一声，悄然将徐顺拉倒一旁，解释道：“这儿这么干净，连块儿骨头都没有，显然不是丧尸的攻击，而是人为的！”
“哦，我说的呢！”徐顺“唰”地抽出手枪，大刺刺地扫了眼四周，不以为然地撇嘴，抬脚照着地上的摩托车“砰砰”踢了两下，嗤笑道，“这帮家伙也够二的！满世界的车不开，非要骑这玩意儿，不是纯粹找死呢嘛！”
“那可不一定！”郑轶的声音响起，只见他从路边的草丛里毛腰走出来，手里还提着两个染血的头盔。
“他们的？”叶聪忙迎上去。
“嗯，被人斩首了！”郑轶将头盔掂了掂，扔向二人，徐顺跟叶聪赶紧伸手接住，举到眼前里里外外地查看，暗暗心惊。
“怎么样，厉不厉害？”郑轶伸手扣了扣黑漆挡风玻璃上干涸的血迹，赞叹道，“下手绝对干净利索，全部一刀切！”
叶聪看着头盔里面的头颅，和连在上面的半截脖颈，以及脖颈上的平整切面，连连点头：“嗯，确实厉害！”
“那你咋还说不一定？”徐顺不服气道，“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地开车走，肯定碰不上这档子事儿了！”
“老徐，我说的不一定，是指，有时候摩托车也有它的优势的！”郑轶认真分析道，“你想想，咱们一路开车过来，遇到了多少个大堵车？要是摩托车肯定能从中间穿过去，但汽车就不行。再有，如果不小心被丧尸包围，困在汽车里的人很难逃出去，但要是骑摩托，驾驶员的视野开阔，见势不妙可以提前逃跑，加上它的机动性更强，所以受到的限制小，不管是胡同、走廊、楼梯，任何通道都可以成为逃生路线。从这两点来讲，骑摩托车也是不错的选择！”
“哦！你这么一说，还真挺在理！”徐顺将头盔甩飞，拍了拍手枪，鄙视道，“那就是这帮家伙点儿背了！”
“嗯，是呗！”叶聪也扔掉手里的头颅，谨慎道，“咱们可得小心了，指不定这些家伙遇到拦路抢劫的了！”
“你们快来看……”程雅茹的喊声从路边响起，“叶聪说得对，不但遇上了劫匪，而且还是带枪的劫匪！”
“啥？”
徐顺三人一惊，急忙奔过去……
路边的排水沟旁，程雅茹三女握着彼此的手，摇头哀叹……
入眼处，几具身穿黑色劲装的尸体，趴伏在坑底的血泊中，早已扭曲僵硬。
尸体的后背处，洞穿炸开的枪眼异常醒目！
大家互相看看彼此，气氛立刻变得肃穆起来！
徐顺、叶聪、郑轶、程雅茹、郭婷，五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手枪，开始检查弹匣、上弹、搬动保险……连程雅茹、郭婷这两个女人也做得有模有样！虽然还不知道她们的枪法如何，但从动作的流畅程度来看，显然也是掌握了最基本的用枪技巧。
六人再次返回车内。
两辆车缓缓启动，向着南边的小镇驰骋而去！
……
东海之上。
一艘写有“QUEEN”字样的老式军舰，沿着圣海市东边绕道南下，右转驶入了桁州湾，停泊在浅溏江入海口。
军舰甲板的停机棚上，一架黑鹰武装直升机隆然启动，螺旋桨刮东风声“呼呼”作响……
五名身穿迷彩的武装人员鱼贯跑过，迅捷登机……
直升机徐徐升空，陡然前冲，沿着河道向西急速飞去……
